有幸作为中铁四局《铁道建设》报一名通讯员,我与该报在2004年之前有着长达10年的密切联系。而此后的16年里,我对该报仍然时刻牵挂于心。从前在报社“淘金”的经历与感受,既有收获的惊喜,也有深藏的珍惜,更有分享的从容与自信。时光是最好的试金石,仔细检视我所淘到的一粒粒珍贵金子,几经岁月打磨,更显得熠熠生辉。
一
1993年,京九线会战正酣。这年初冬的一个傍晚,我冒着鲁西南大平原上漫天的黄风,从数公里外的项目部赶回队上。走进男工班,我看见他们正在看报纸上的一篇文章。我好奇地凑过去,原来是一个名叫兰溪的记者写的小说,内容描述的是一段工地爱情故事。我细细读完兰溪的小说,连声称赞写得好!一个叫霞的女工对我说道,你不是“秀才”吗?你怎么不写?她的这句话像是大撬棍拔掉了歪道钉,洋铁镐掀开了烂砖头,让我心头那株爱好文学的野草向外探了探头,嗅到温暖的春天气息。
在校时我就是个文学爱好者,接手师兄创建的文学刊物,以编辑的身份,将它做强做大。工作后,我积极发挥自身专长,帮着团支书出黑板报、老工人写家信、同事改情诗,还特地买了一些文学书刊,业余充充电,大伙称赞说“又来了个秀才”。为此,我很是得意,这就是前进的动力!
几天后,我把自己写的小说投进邮筒,寄给千里之外的局报社。小说内容,是我感受颇深的一个小故事。刚到单位时,我听说一对铁路情侣在火车上认识,又一同到学校上学。那女孩本可以分在城市工作,但爱情的力量让他们在分配时突破重重阻力走到一起,来到施工一线。这个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,让我特别感动,干脆写下来,投稿!稿件寄出后,我心里忐忑不安。想着,它能发表吗?
二十多天后,团支书把我喊过去,说:“你小子行啊,文章都上报纸了,真是你写的?”我一把抓过他手中的报纸,按照他的指点翻到第四版,果然在右上角处,赫然印着我的名字,版面编辑是任晓平。我像是被幸福的闪电击中一样,浑身上下不禁颤抖起来,激动得说不出话,连连点头。
后来,我经常给《铁道建设》报投稿,成为一名资深的通讯员。香港回归那年,我的一首诗《归来啊,香港》,被报社推荐评为安徽省优秀副刊作品三等奖。默念着奖状上滚烫的词句,我的心儿早如一匹脱缰的野马,在宽阔的鲁西南平原上奔驰。这份珍贵的荣誉,值得我此生珍视。它如同我在繁琐的工作生活中淘到的一块金子,一块闪光的金子。
这块金子,随我辗转多地,如今珍藏在我广州办公室的抽屉里。
二
2000年,我调入三处宣传部,负责抓通讯报道,特别是要提高本单位在局报的上稿率。这项工作让我压力巨大,据说某单位某通讯员在马桶上就能完成一篇稿子,还有某一高手在出差归途的卧铺上完成所有稿件。其勤奋敬业程度、写稿速度,真是让人惊掉下巴。怕自己落后,我常常趁爱人孩子熟睡后披衣而起,走到书桌前铺开稿纸,与灯下那帮热爱光明的小飞虫一起,独守深夜的寂寥。有时又不免对高手们作出种种揣测:他们究竟是如何练成的?
这个疑问终于在2001年秋报社组织的通讯员培训班上得到解答。
培训期间,一位老通讯员热心地向我们这些菜鸟传经送宝。他说,写东西跟挖矿一样,你不可乱挖一气,那样就是蛮干瞎干,即使挖到了东西,却把矿给毁了。我们要学会针对一个事件线索连续切开口子,顺着里面的矿脉,挖它个底朝天,把所有的金子都找出来。他还举出实例,比如一项大活动,既可有事件采访,又可有事后追评,还可有动态报道、综合报道。只要用心,就这一件事情即可连续发稿,多的时候可以发三四篇稿子呢。他的每句话,我都记在心上。
兴许是这次培训班作用,我的机会来了。
我在陪爱人逛菜市场时,听说市面上在卖假冒的三处面条。回来一了解,原来数年前处工会扶持困难员工发展产业,带动好几户员工做面条,几年间就打出三处面条的金字招牌。然而,由于缺乏品牌保护意识,面条面临着被别人“盗版”的危险。我便把这件事情写下来,寄给报社。编辑老师陈晓峰独具慧眼,她马上发现这是一座富矿,鼓励我深挖下去,把背景、现状、原因等边边角角全部挖一遍。在陈晓峰的指导下,我写出《三处面条兴衰记》,几乎占用整个四版,收到良好反响。后来,我又采用同样手法,写了免票、健身活动等事件,力图用贴近身边的细微变化,抓住读者的兴趣点和关注点,提高文章可读性。通过这件事情,我也在前辈总结的基础上得出自己的经验,那就是:挖矿要有干劲、技巧,更要有恒心,要挖了还挖,直到彻底挖完。
这一年,我成为优秀通讯员,受到局报社表彰,还破天荒地获评为处机关先进个人。
2002年秋,我写的一篇关于局青藏工指党工委书记于耀辉的散文《八千里路云和月》,被陈晓峰老师推荐登上了《人民日报》。还有一篇写青藏工地对联的文章,在局报上刊出不久,资深的优秀通讯员徐培武迅速抓住灵感的耳朵。他应是对这个略呈螺旋状的矿脉进行了初步触探,然后站在矿坑边上先把我表扬一番,随即跳进坑里深挖,如法炮制地写成关于工地对联的姊妹篇。甭说我,就连跟我写稿的几个哥们至今都还记得他写的经典句子,“强攻硬上须有情,掀起大干不能停”——经典啊!
在同一个矿坑里,竟然找到两块相同的金子,真是世界多奇妙啊!
三
2003年初,我调到报社助勤,被分配到朱英莉老师手下当记者,有时也听从领导安排学着编一编版面。在报社,我亲眼见证各位编辑老师的忙碌,每天稿件从全国各地雪片似地飞来。粗略算来,全局该有好几百名通讯员吧,大家跟之前的我一样,辛勤地找矿、挖矿,再打磨、封包,寄到报社,让编辑老师们遴选。报社忙碌得像个大选矿车间,半个月甚至更早的稿件积压在各版面编辑的案头,用与不用,的确是一次沙里淘金般的考验。大家既要照顾老兵们保持旺盛热情,淡泊以明志,又要呵护新手上路,宁静而致远。更何况通讯员中有些“快手”,他们一天要写成好几篇,咋用?而有些慢热型的,报纸正开着天窗等他呢,他却千呼万唤始出来,急不急人?选完稿排好版,便是修改、校对、核实和送审,有时一篇稿子没个十遍八遍根本定不下来。即使这样,仍不免偶有错讹之处。正所谓“看似寻常最奇崛,成如容易却艰辛”。
在报社8个月,每一天都是充实的、快乐的。
2003年底企业改革重组,我回到原单位(今中铁十局)。但对四局、对《铁道建设》报的情感,犹如星火,此生不熄。
四
《铁道建设》报复刊,走过40年辉煌历程。它为广大员工提供宝贵精神食粮,也为社会奉献大量文化精品,擦亮企业文化名片,成为四局文化建设的重要阵地。《铁道建设》报也培养众多文化人才,他们勤耕不辍,孜孜以求,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,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。这个优秀的团队,涵养文化底蕴、净化文化生态、强化文化认同,不负使命担当,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。
我坚信,《铁道建设》报豪情满怀地创造辉煌的过去,也必将充满信心地开创更加灿烂的未来。 (黄爱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