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散文/○程文正

    诗人艾青说过：人生的路虽然漫长，但紧要处却只有那么几步，特别是当你年轻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还是在修建（南）昌九（江）高速公路时，当时我在铁四局五处机械筑路段土方队汽车班。应地方政府要求，昌九高速公路必须赶在年前完工，施工进度突然提速，队里为此召开了《多拉快跑 建设昌九高速公路》的动员大会。于是，队里两个主力班——汽车班和推挖班杠了起来，我们车班的口号是：装推设备不歇，汽车轱辘不停！还写了横幅挂在车班门口。老李是我们的老班长，1969年入路的老党员，陕西人，个不高。他主动承担起队里唯一一台15吨的大家伙，这是我们班公认的最难开的一辆老爷自卸车，车身大、视线差、毛病多。最难的还是补胎，因为工地都在偏僻的农村，补胎完全靠司机的双手，两百多斤的轮胎有时一天要倒腾好几次（都是被石头划拉的），硕大的轮胎与他瘦小的身材形成极大的反差，可他怕耽误其他同志的进度，从来不让别人帮忙。班长有老腰痛的毛病，一累就犯，疼痛让他走路睡觉都必须小心翼翼，可从没有休息过一天，厚厚的止痛膏成了他能坐上驾驶室的法宝。队里几次通知他休息，可他却置若罔闻，该干啥还干啥，一个月下来，他的车数总是最高的。

    副班长老周是个山东大汉，是在部队就入党的老同志，不但承包了一台9吨的自卸车，还揽下了老解放的加油车，一人双车随叫随到从不叫累；他还有个外号叫“最后一车”，每次收车最后一车必须是他来收尾。他儿子从山东来看他，十六、七岁正是玩的年纪，硬是让他培训成我们班的义务勤务员，送水送饭洗车扫地，有时老周还安排他给我们车辆打黄油呢。

    就这样在你超我赶中，运土纪录在我们手上不断被刷新，那些前来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都为我们的干劲感到惊讶。当时，局报记者专门来过队里采访，当要求推挖班给汽车班一个评价时，推挖班长王平富用纯正的河南话说：“那就是群疯子！”

    那时，我才20多岁，在班长的带动下热血沸腾，为了弥补人员的不足，自觉为其他同志顶班，我吃喝基本上都在车上，实在困了就在车上点支蚊香打个盹，一直坚持干了一个多月。突然有一天早晨因为劳累过度，吃着饭就“睡”着了……是炊事班老郑把我送到医院的。原来我得了胸膜炎并胸腔积水，高烧不退昏迷了两天。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队里朱指导员守在病床前（听说他陪了我两天两夜），他操着浓浓的湖南普通话说：“小伙子，真是好样的！”五十多岁的他，眼圈红红的，岁月悠长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那年年底，江西路桥世界银行贷款项目建设领导小组评选年度先进个人（省级评选），昌九高速公路被分配了一个名额，经过层层选拔，荣誉毫无悬念地落在李班长身上。当时我正在南昌参加为期一年的脱产学习，可接着这个先进却落在了我的身上。后来听朱指导员说才知道，李班长多次找到领导，说这份荣誉他坚决不能要，他说：“俺是党员，带好头是本份，荣誉俺不能要！如果你们一定要给俺这个荣誉，这个班长俺没脸干了！”我心里知道班长才是我们心中真正的得主。从那一刻，我才真正懂得作为共产党员的那种人格魅力和无私情操，对党追求的种子在我心中慢慢生根发芽。

    那以后，我时时不忘自己的承诺，处处用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，先后干过领工员、调度员、团支部书记、队长等工作。在我经历挫折的时候，都是党及时伸出温暖的双手，党培养了我，也给了我很多荣誉。我入了党提了干，如今已是一名老政工干部，经过我手培养的党员就有三十多名，他们都在各自岗位上成为企业精英、专家里手、岗位标兵。

    一晃二十几年了，回顾自己走过的路，汽车班的那一段经历让我永世难忘。每每想起仍思绪万千、誓言回荡：不忘初衷，砥砺前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