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散文/○左新国

    在长江中下游皖江北岸座落着一个小镇——老洲头，那是我的故乡。伟大、慈祥的母亲长江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两岸几千万儿女。忘不了我家小院中那颗伟岸、挺拔、刚劲的桑树，更忘不了那串串鲜嫩、甘甜、多汁的桑椹果。

    刚出来的桑椹果是青的，藏在桑叶里不显眼，随青变成淡红、红、深红，最后变成黑色。说它黑，其实不是真的黑，只因紫红太重，看上去像是黑色罢了。

    每年桑椹果成熟季，便是我家最热闹的时刻。成群结队的孩子推推嚷嚷着涌向我家院子里，调皮的男孩子，猴子般娴熟地爬上树，双腿骑在树杈上，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桑椹果。吃饱了，再折几根挂满桑椹果的枝条抛下来。守在树下的女孩子，立马跑过去抢。抢到满满一手心，用井水冲洗干净，先捡几颗大的放进嘴巴里。果肉软软的、甜甜的。每次吃完，手上、嘴上，还有衣服上总会沾染到它的颜色。

    因为孩子多，吵闹，时常会惊醒在屋里打盹的祖父。他一边操着浓重的乡音嚷着“小兔崽子”，一边将床底下的鞋扔出去。孩子们被吓得一哄而散。这时候，祖母便会出来劝阻，说：“贪玩、贪吃，是孩子们的天性，你这个老头子，凶什么凶？”躲在树上桑叶里，还没来得及“逃跑”的孩子，便探出脑袋，朝树下的祖父翻白眼、做鬼脸，以表心中不满。祖父摇摇头，叹了一口气，捡起鞋子，无奈地回了屋。那一群孩子，见祖父走了，又悄悄地返回来，三三两两地爬上树……

    院子，再次热闹起来了。

    而今，我离开家乡，参加筑路建设工作已三十余载，但无论走到哪里，只要看见桑椹果，就会想起童年时光里，我家院子中的那棵果实累累的桑树，还有散落在记忆深处的小伙伴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