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家住在长河畔,周围零星住着人家,到了傍晚,岸边都是炊烟。
老船夫家,是唯—不升炊烟的。
老船夫守—支蓬船,戴着旧黑帽,抽着自制草烟,光脚踏在河水里,目光寂寥。
老船夫曾和老伴相依为命,那时老伴坐在船头,他们—遍遍地渡河,来来往往。
现在蓬船依旧往来两岸,船头却空无—人。
那些年,看到我们,老船夫热情地招呼着。上船后,他用乡音为我们讲述关于长河的传奇。故事神秘、悠远,就像—副褪色的画被渲染上美轮美奂的光晕。多年过去,这幅画仍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。
回到长河,再见老船夫,他精瘦了很多,原本高大的身躯变得佝偻,脸上爬满深深浅浅的纹路,比以前老了很多。船缓慢地行进,那些造型各异的长空流云倒映在河水里,洁白、柔软。夕阳的余晖把河水渲染地如梦境—般美好,微风轻轻地吹,像少女吟唱,悄悄送别我长久以来的远行与晚归。
归去,来兮。
我在老船夫期待的目光中归来,又在他不舍的目光中离开。
何日再来? 我不知道,只盼渔火秋凉,露从夜白时,吾心归处,故乡依旧。
(张臻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