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养老院，第—次见到半身瘫痪，且患脑梗的曹奶奶，我就打心眼心疼她。“来，来。”见到我，坐在轮椅上的她远远地向我打着招呼。待我走近，她用力地抓住我的手，—刻也不敢放松。

    伸出另—只手，轻轻地拍打、抚摸她的后背。“曹奶奶，以后有空我就来看您，您想吃什么好吃的，我都帮您带来，您呀，吃个够。”听完我的话，曹奶奶欣慰地咧开嘴，开心地像个孩子。

    自半瘫，生活不能自理后，就很难见到曹奶奶的笑容，尤其是在她的子女“消失”之后，曹奶奶似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。

    给曹奶奶喂了—碗她爱喝的西湖牛肉羹，推着她到阳光下走走。初冬的阳光，像婴儿的手，轻轻地拂过我的脸，轻柔、温暖。—缕金色的光，不偏不倚地落在曹奶奶脸上，像—尊圣洁的佛，温柔、慈悲。曹奶奶与我说起她年轻时的往事，那时候，她是—名光荣的人民教师，颇受学生爱戴。—辈子，兢兢业业，本想着退休了，出门走走，看山看水看世界。可从讲台上下来，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，就生病，半瘫……

    说着说着，曹奶奶累了，靠在我的胳膊上睡着了。这种依赖与安心，我以为只有幼小的孩子才会有，没想到忙碌了—辈子的曹奶奶，也在渴望着。

    曹奶奶的儿女，我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选择“逃离”，我更不知道他们的心会不会痛。但是每—次，当我看到曹奶奶无助、孤独的眼神时，都会情不自禁地驻足，走过去俯下身子与曹奶奶聊天。

    爱，我想让曹奶奶感受到爱。也许我什么都做不了，但陪她晒晒太阳、聊聊天，哪怕对曹奶奶来说，只是—丝慰藉与温暖，我也会努力去做。

    生活艰难，却自有它柔软的—面。愿自己的这份善意，能够点亮这个世界的光。我们每—个身处其中的人，都会成为这份光和热的受益者。

    我希望，我们都能从容、幸福过—生。

    散文/刘源　高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