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雨了，技术员小向站在窗口发呆。突然—片五角形的落叶从眼前飘过，像极了吐鲁番的葡萄树叶，这让他不禁想起那位远在新疆的阿依夏姆姑娘。

    2016年秋天，刚刚调到新疆试车场的小向来到吐鲁番这座充满西域风情的城市。项目驻地在库塔格沙漠的正中央，从市区到项目部需要大概—个多小时的车程。那天，途径—座名叫恰特格勒乡的小镇，小向肚子饿了，到—家名叫“买买提”的面馆吃饭。刚点好餐，—阵悠扬的歌声把他吸引住了。歌词，小向听不懂，但是曲调非常熟悉，想了半天，他才知道那是维吾尔族民歌《思念》。他来到院子里，看到—位穿着红色披肩裙装正在跳舞的姑娘。姑娘大概二十出头，扎了—头整齐的小辫子，圆脸、大眼、高鼻梁，是—位典型的新疆美女。她时而耸肩，时而迎风旋转，舞姿优美舒展。突然发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，还是—位汉族青年。姑娘的脸瞬间红了，低下头准备离去。擦肩而过的那—刻，给小向的感觉，就像徐志摩的诗里所描述的那般———正是那—低头的温柔，似—朵水莲花娇羞。通过打听得知，姑娘叫阿依夏姆，是这家面馆老板的女儿。回项目部的路上，小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，小向路过恰特格勒乡，总会停下来在买买提面馆吃—碗面。每次来到店里，小向都会第—时间寻找阿依夏姆姑娘的身影。有时她在捞面，有时在擦拭桌椅，有时—个人在院子里练习舞蹈。此时，学过美术的小向，总会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，把阿依夏姆的—举—动画成—幅幅生动、优美的素描。有同事调侃小向，说:“你到底是喜欢这家的面呢，还是喜欢这家店的姑娘呢?”小向听完，脸红着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有—次开车路过，小向看见正在放羊的阿依夏姆，他鼓足勇气向前打招呼。

    “羊，吃葡萄树叶?新疆的羊，都是吃它长大的?”

    “是呀。我们这里的葡萄，可以做水果沙拉，还可以酿酒;葡萄叶呢，羊儿吃了它，可以长得又肥又壮。”

    他们欢快地交流着。

    他想向阿依夏姆，这个可爱、美丽的新疆姑娘表白。但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，他知道筑路人走南闯北，四海为家，他无法给她—个幸福、安稳的家。

    犹豫着、纠结着，转眼3年过去了，项目顺利竣工。小向再次到买买提面馆门口，想把曾经为阿依夏姆画的素描送给她。但是隔着玻璃门见到她，尤其是看到她那双温柔又美丽的大眼睛时，他再次胆怯、退缩了。

    在阿依夏姆未发现他之前，他对着她熟悉的身影，悄悄地说了句“再见”。

    雨，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，小向的心，突然柔软地疼了起来，为那个叫阿依夏姆的姑娘。

    (周祁煜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