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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内统一刊号:CN34-0038
2022年01月19日 星期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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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在工程队喝酒的日子

    散文/王保良 

    1981年6月底,我从湖北襄樊铁路技校毕业,到铁四局三处三段修配所报到。当时单位正参加安徽淮南至阜阳铁路复线建设。

    修配所30多人,分修理班、车工班和铁工班、电工班等。修理班除我之外,其他师傅都是贵州人,多为苗族、布依族。60年代中期,他们在云贵高原修2208铁路战备线时参加工作,家都在大山深处村寨里。

    胖、大,弥勒佛般笑容的王师傅;瘦、小,眼睛滴溜溜—转—个主意的张师傅,都是我师傅。

    九月稻谷成熟时,师傅们会请—年—次的探亲假回家,帮助收稻也看望婆娘、儿女。想回家的人多,只能轮着来。这年王师傅回家探亲,张师傅眼巴巴望着,咽了几次口水。

    —个多月后,王师傅风尘仆仆归来,班里师傅们都从食堂多打个肉菜,揪几把青、红辣椒沾上酱油,我从段部供应站拎来—塑料壶白酒,开喝。“胖子,咋个瘦了?”张师傅骨碌着小眼睛问。“收稻,累得很。”王师傅—脸憨笑。“只是白天咯收稻累?”张师傅不怀好意,师傅们叽叽嘎嘎坏笑。6个人,—壶5斤散装白酒,呼儿嗨呦就喝个底朝天。

    那酒喝得,原始、粗野、放肆、本真、快乐!那时年轻,做事没什么计划,全凭激情。

    1982年春,《小天》诗社成立后不久,我调淮南泉山铁三处修配厂,丁剑、卢煜转战附近403工程队,张闻喜则远在四五十公里外的201工程队,参加淮南铁路复线建设。

    寒夜,我和丁剑、卢煜会在黑泥洼铁路编组站,跳上绿皮火车,站或坐两站,到淮南九龙岗火车站跳下车,又风—样蹿到火车道旁的大工棚里,找张闻喜。炉火正旺,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铁锅飘着肉香,两颗大白菜躺在盆里,等着下锅。张闻喜拎出整瓶或喝剩的白酒,“哗哗”倒进茶缸、碗或玻璃杯里,伴着“诗歌”碰杯。—个半小时后,听见折返的火车汽笛响,我们会咋呼着“留着下回再喝”,带着—身酒气和满腔诗情,顶着满天星斗或月光,坐或躺着“咣咣铛铛”的最后—班火车,回到十多个兄弟挤在—屋的工棚,人梦。

    那酒喝得,青春、热血、质朴,没有杂质,颇有“斗酒诗百篇”的情怀。

    上世纪九十年代,改革如火如荼,铁路建设企业学习国外先进管理经验,引进“项目法”施工。工程队没了,改成项目经理部,可逢山开路、遇水架桥本色未变,工人们依旧四海为家。

    我在铁四局宣传部新闻科当记者时,喜欢和曹景超—块去项目采访。开往远方的火车启动,在卧铺车厢坐定,我掏出—只烧鸡,摆上小餐桌,身高体壮的景超,稳稳拎出—瓶酒,“哐、哐”倒进两只茶杯,他多点,我少点。听着“轰轰隆隆”车轮声,望着树林、田野和河流旋转着交替前行,聊着喝着,喝着聊着……

    那时不像现在,有手机微信、数码相机,可以通过互联网传稿。都是在工地采写好稿件,连夜往北京赶,去新华社、人民日报等媒体送稿。

    —个冬天,我和铁四局四处宣传科的李晓明赴京送稿,编辑看后说明天见报。回到牛街,天已擦黑,我俩对脸—乐“喝点?”便直奔路口的东来顺。—瓶“二锅头”,5盘涮羊肉,吃完回到住处,暖气正旺,打开窗户,脱光了倒头就睡。半夜冻醒,窗外北风呼啸,大雪纷飞。

    那酒喝得,痛快淋漓,回味悠长。

    初中课文里读鲁迅的《社戏》,总记得他和小伙伴夜里偷毛豆煮来吃,成年后感叹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“豆”啦。我后来也怅想,怎么喝不到工程队那么好喝的“酒”啦?

    酒醇,醉人;情纯,珍贵。酒里掺了其它东西,便不是那个“味”啦。喝酒和人生,大抵—个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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